罗本的客栈老板娘(1/ 2)
罗本没有说话,任由叶薇的哭泣,当初我以为罗本也在怪罪叶薇的任性,后来罗本对我说与其让我们去劝慰她,还不如让她一直哭泣,哭到泪水流干,哭到声音沙哑,至少哭泣会让她好受的多。乔源是可怜的,他是孤儿,相依为命的爷爷多年前也驾鹤西去,至于那群势利眼的亲戚,乔源也从未联系,所以他在这世间就是孤身一人,直到叶薇和我,罗本那几夜在31号咖啡厅融入他的生命阶段。乔源本就生性自由,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在叶薇家庭的逼迫下准备放下理想回到都市结婚,在那之前,乔源说:结了婚,以后就得担当起责任,青春已经献给理想,那就把下半生交给生活与爱情。乔源准备回来与叶薇结婚,他给自己最后的一次疯狂就是同他的老朋友摩托车再一次从西藏回到上海,可是在这条5000多公里美景与危险伴生的路上,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夺走了他的生命,留下的是悬崖底支离破碎的摩托车残骸和乔源断成几截的尸体。所幸的是,乔源的手机卡里只有着叶薇的电话。看着地上已经逐渐哭声沙哑的叶薇,我无法想象她听到警察电话时候是如何的奔溃,又是如何跌跌撞撞领回乔源的骨灰与遗物,又是如何鼓起勇气拨通罗本电话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叶薇姐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乔源大哥在天堂看到你这么哭泣他也会难受的,就当是为了他,你也得好好活着,拿起勇气去面对新的生活!”我沙哑着对叶薇说着,我向来不喜哭泣,对于乔源的离开却是心痛至极,仔细想来,31号咖啡厅的那几夜倾心交谈,我,罗本。叶薇成为乔源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而后几人也总是联系分享生活与快乐,在这个隔着手机不联系就没有感情的时代,我们四人的感情因为联系而升华,不再是萍水相逢的点头问好,而是成了无话不说的莫逆之交。泪水出眼角渗出,也许是烟味熏的眼珠难受,又或许是海风吹来的细小沙粒迷了我的眼睛。
叶薇已经哭不出声来,依旧蹲在地上颤抖。罗本抽烟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把烟盒连同打火机扔进了海里。潮水又把烟盒冲回岸边。“叶薇,小陈,乔源是个偏爱自由与浪漫的人,或许这大海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就让他的骨灰承载他的灵魂去到海里继续他的路程,或许是在这大洋的深处,或许是在大洋的彼岸,或许是在好望角,也或许是在马里亚纳海沟,让他乘着海水,环游他所热爱的世界。”罗本转身把叶薇扶起来,叶薇的脸上全是泪痕,这一场哭泣用完了叶薇的精力,虚弱的叶薇在海风中摇摇欲坠。随后抬起乔源的骨灰盒走向岸边,看着骨灰盒上英俊的乔源,叹了一口气,打开骨灰盒,乔源大大小小的骨头碎片和骨灰混杂在一起。我和叶薇走上前去,颤抖的从骨灰盒里拿出乔源的骨头扔进海里,三人没有言语,只是机械的扔着骨头。最后剩下骨灰,罗本讲骨灰盒一扬,最后的骨灰散入空中,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在那一刻我再一次看见了31号咖啡厅里,318青藏线上乐观勇猛的乔源。
罗本放下骨灰盒,我们看着乔源的骨头沉入大海,他的骨灰与海水融合,灵魂在这流动的天空升华。“小陈,身上还有没有磨砂烟?以前在31号咖啡厅的时候乔源很喜欢。”罗本问到。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黄果树,蓦然想起了在31号咖啡厅记忆犹新的那晚:
大大咧咧翘着二郎腿的乔源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递给我。随即说到:“不得不说,你们贵州的这个黄果树真的抽起来不错,劲儿大,烟味足。”
“这烟叫在贵州叫磨砂,硬通货。”
………………
罗本打开烟盒,又问我要了打火机,随即点燃一支烟扔进海里,“乔源,你喜欢抽烟,今天我们陪你抽最后一支烟。”罗本拿出烟抽起来,而我点燃一支烟,烟的味道被海风吹淡,而被罗本扔进海里的那支烟也沉入水里。一支烟抽烟,罗本把烟盒里剩下的烟扔进海里大喊到:“乔源,这包烟就归你了,小陈好不容易从贵州带来的黄果树。”那盒烟在海里飘荡,顺着潮水向远处飘去。我,叶薇,罗本坐在礁石边上,叶薇还在哽咽哭泣,我和罗本心有灵犀的沉默不语陪着叶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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